“二小姐好,绿蓉姐好。”
绿蓉忙满面震惊步上去,扶住他肩膀大声问:“王献,你可别吓我,你怎么了?”
王献毫无反应。
五指在面前晃悠,绿蓉着急地差点哭出来:“你真傻了?大傻子,我没叫你真的傻啊!”
沈淑昭赶紧随手一放棋谱走过来看,王献却见之上前,与二人擦肩而过,他去把那本棋谱拿起来,拍了拍,轻轻放回棋盘旁边,就像过去一般在伺候。
“王献!”绿蓉从背后抱住他,带一丝颤音道:“你清醒些,惠庄的死不怪你!她是宫外的,宫外的!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她是有人想害太后和二小姐,放进来的细作!说自尽就自尽,根本不是普通人!”
王献痴痴看白墙。
沈淑昭走过来,手抚在他肩上:“王献,我不该叫你去审问。”
是她自小活得太步履薄冰,根本忘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背叛、无心、患得患失的滋味——这本就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宫中哪里这般可怕?
要是人人都能杀人,理治皇宫的人在干嘛?
“并不怪任何人。”王献却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人会这么复杂,前阵子还说带我出宫游街,一下子就变成能与北狐厂抗衡的势力细作。她差点害了大小姐和三小姐,下一个……也许就是二小姐。我很怕,不知该相信谁。”
“原来你还会摇头,你的魂没被无常勾走。”绿蓉用帕子掩住红了一圈的尖鼻。
沈淑昭见二人相拥,也情不自禁抱他,她皱眉感受这一份自己前生没有经历过的情绪:“人世很复杂,并不能一概而论,你一直善良,就会遇见善良,坏心永远只是一个过路客,它无法成为你一生重要的东西。”
王献怔道:“若是如此,坏人为何要一直作恶?”
“也许他们没想通罢。”她拍了拍他的后背,就连自己都不敢说是好人,但遇见卫央之后,她逐渐觉得宫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想以规矩行事,她与卫央绝对称不上知己,可同个性子倒能说得上。
她们都想从这里出来,只是卫央轻而易举,她难了点。
三个人无言相拥着,竟像落难的兄弟姐妹。
院外白花扑簌。
很久之后,“二小姐……”从里头传来绿蓉的啜泣声,也许是见沈淑昭心肠不坏,一番左右为难下,她硬着头皮开始请求:“最近实在出太多事,听说镇和长公主本该下月出嫁,却被晁家公子羞辱悔婚,她侍奉太后战战兢兢,今却被一生禁足,究竟何错之有?”
沈淑昭听着,心底已明白十分。
“奴婢不明白,为什么太后会做如此的决定,三小姐可无罪离宫,镇和长公主却什么都没做。”
“我也是如此想。”
“二小姐?”
“今日我想去见坤仪长公主,问清此事来龙去脉。”
“是吗?小姐心地真好,怪不得三位小姐中,如今太后最喜欢小姐。”绿蓉笑露贝齿,瞬间破涕为喜,王献也在其中点了点头。
沈淑昭没有顾忌主仆身份,依旧与他们抱着,连卫央都不在乎她叫她长公主,她这个宫外人,何必端着做他们主子的身份?
见人头脚不见的跪倒绣花鞋前,稚嫩如烈阳下等待出壳的蝉,蜷缩成团,圆寸光磨,就一定痛快吗?
只是如今一切了然,打发在她这个庶女处的,一个性仁好欺,一个镇和细作,一个宫外细作,而东厢房的三妹从始至终都只承认了与惠庄的干系,事到如今已不可能会在此处撒谎,所以那些曾经侍奉东厢房的人——都是清白的好人。
只是太后杀错了他们。
到底是真正的天下之主,太后的敏锐了得,不,也可以说她培养出来的人……实在太厉害。
派去长姐身边的都是好人,唯独自己屋中有两个细作。
看人也未免太准。
她入宫前,谁知道有个庶女能讨太后欢心?谁管她聪慧愚笨?
被两位姐姐安抚抱了一会儿,王献突然一个机灵,马上松开两个人,拍了拍自己身上:“二小姐,你怎么能抱奴才?!”
沈淑昭见他恢复精神,心里也好受些,面上却无神情,甚至拿他打趣道:“也是,这可怎么是好?”
“奴婢错了!”王献哭啼啼跪下,“您要打要罚随便!”
绿蓉轻轻捶他一下,忍住笑意:“少来,背后不知天天去我厢房蹭了多少用的,现在倒嫌弃我们碰不得你?”
“好痛!”王献原地大跳一下,顿时怒视。
“痛?呸呸,把你欠我的全部还来!”
“好,王献我今日就给你一帐两清,我拿你用的,你欠我吃的,来,都算算,别给我跑。”王献拽住她。
方才还一副伤感之样,转眼屋子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王献绿蓉依旧打成一片,而另一旁,惠庄与沈淑昭永远在安静看着,不会插手,但也不会落下任何一个字,只是如今这里空了一个位置出来。
人已芳逝。
她之前本不在意此事,但这段日子常见王献绿蓉的愁闷,她才恍然觉得,啊,这世间真有人是善良的,他们过去没有不堪,以后遇之也会诧异,自己前生从入宫开始,就只抱有“宁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的决心。
果然,她这样的人最终该死。
这场今生不亏。
其实她很想问问死去的惠庄,为背后指使之人死去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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