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屠方苦笑道：“我小的时候淘气，甩开跟着我的下人，结果被拐子给抓了，但因为我不听话，转了几次手，都没能顺利出手，惹恼了拐子，然后我就被切了子孙根，被送进宫了。”
比起那些因为穷困，都快要饿死了，不得不切了子孙根入宫的那些太监，高明素觉得屠方的遭遇或许更惨一点，毕竟，听他那话，他原本也是一个呼奴唤婢的小少爷，结果遭遇调转，天上地下，不仅成了伺候人的那个，甚至连男人都不是了。
她表面上是从袖袋，实际上是从空间中拿出一把给刘宝柱的药草，说：“这个东西我给了刘宝柱，让他煮水喝，虽然不能让他恢复男人身，但到底在外貌上……”
虽然高明素并不禁止刘宝柱他们出门，但从保险角度考虑，他们除非必要，基本足不出户。这套房子不过是普通的小四合院，来来去去就巴掌大那点地方，刘宝柱他们虽然因为当差，认识几个字，可让他们通过看书打发时间，还是比较困难的，因此他们常通过聊天来消磨时间。屠方虽然被关在屋子里戒毒，可刘宝柱没少来看他，和他聊天，因此早就知道最近他每天捧着个小陶壶里面的水的作用。
虽然屠方的家里知道他成了太监，但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因此家族都不清楚。他在知道刘宝柱喝的水的作用之后，心里就有了想和高明素索要药草的想法，原本打算等和她谈完交易，再提这个话题的，没想到高明素竟然主动将药草拿了出来。
屠方心中欢喜，双目放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那药草，眼睛都拔不出来了，根本都没心思去听高明素说什么，直接伸出手去拿那药草，嘴里不住口的说着，“多谢，多谢。”
看到他失态的模样，高明素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小看了手中这个药草的作用，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拿着它多“勾搭”几个太监回来的念头，随即赶紧摇头，把这个想法打消。
有这个药草做润滑剂，随后高明素和屠方再谈起交易来，就顺畅多了，两人商谈完毕，由刘宝柱和丹云、芳宁做见证，签订了合约。
回到房间，高明素将合约丢给丹云，让她收起来，看着拿着合约仔细打量的丹云，笑道：“你和刘宝柱、芳宁商量一下，如果有意的话，在我筹备的生意中，你们也可以像屠方一样，掺一份子。我可以保证，亏钱是不可能的，就算不大赚的话，赚个傍身钱还是没问题的。”
就这么双手空空的逃出来，尽管高明素说会供养她，但手里没钱，心中没底，因此，丹云听了这话，不免有些心动，迟疑再三，摇头拒绝：“还是算了吧，我们怎么能和屠方比，他有家人和家族，我们孑然一身，什么都靠着姑姑，哪里还有脸拿钱？”
高明素笑道：“你这话说的好笑了。在宫中时，你们虽然是奴才，但当差也是有饷银的，怎么这会儿出宫了，你们的劳动反而一钱不值了？不要和我客气，我们是要一起过下半辈子的。我目前打算做的生意，有海贸、蔗糖、玻璃、布匹、西洋镜、……你和芳宁、刘宝柱商量一下，你们挑一样，你们三个占一份，算是我送你们的。”
丹云不知道高明素计划中的生意做得有多大，听了她这话，到底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渴望，想着他们三个人才占一份，没多少钱，转身和芳宁、刘宝柱商量去了。
待丹云走后，高明素手托腮坐着，心思转向宫中，想着屠方放的那场大火，畅春园凝春堂太后住的地方失火，又有她这个贵妃牵扯在其中，宫中不可能不调查，只是不知道是谁来查，不知道能不能瞒过去？
此时被皇后交托了彻查火灾一事的傅恒眉头紧锁，来到了长春仙馆，在看到富察氏之后，给她请完安，示意她将屋里的宫人全都打发出去，这才道：“姐姐，太后为什么不待见贵妃，你知道原因吗？”
皇后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能入太后眼的，要么是满洲八旗的高门贵女，要么是能为皇室开枝散叶，绵延子嗣的妃嫔，高氏包衣出身，从潜邸承宠到被陛下封为贵妃，虽然恩宠很厚，可这么些年连个孕信都没有，太后能看她顺眼才怪。”
说完，见傅恒脸上的神情不同寻常，她心中一紧，忙问道：“怎么，这事其实还有内情不成？”
在她下首坐下的傅恒叹了口气说：“我也说不好，我查到的事情零零碎碎的，至今没能有一个线将其穿起来，但就我掌握的资料来看，似乎贵妃的死，和太后有关。”
当初，高明素和乾隆就太后养的俗名为“十大功劳”，学名为“黄天竹”的药材时，是在室外；而太后因此起了出去贵妃的心思，在和芳姑姑说话时，虽然将室内的宫人都赶了出去，可是站在门口的宫人，零零星星的，偶尔还是能听上一句半句的。这次傅恒在查火灾时，他们就把听来的那些话报了上来。
听了这话，富察氏吓了一大跳，脸色顿时变白了，哪怕明知道屋里除了他们姊弟二人，在没有其他人，仍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左右，带着几分惊惶的说：“慎言，这话可不能胡说。太后有什么必要非置贵妃于死地？况且，她如果想要贵妃死，直接下一道谕旨就是，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姐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太后为什么不直接下旨处死贵妃，你会不明白原因？”傅恒反问道，“我要是没有把握，怎么会说出这话。大家不是奇怪，为什么起火之后，凝春堂里的人不仅没人逃出来，也没人呼救？那是因为他们都睡死过去了，哪怕着火了，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让他们惊醒。
而这个让他们睡死过去的东西，就是太后在前些天命太医院制的安神香。她和太医说最近睡觉不安生，夜里总是惊醒，因此命太医给她制一款哪怕耳边打雷，都不让她惊醒，仍能继续睡的安神香。结果，这香治好没多久，太后就和陛下去了塞外。我问了留下来的宫人，说太后并没有带着安神香，但是从火灾之后的残骸中，我发现那装着安神香的匣子是空的，而屋里点了好几个香炉。”
尽管证据不足，但之前太后搞的小动作，握着后宫大权的富察氏还是有所察觉的。此时她有一种感觉，只怕查下去，贵妃的死可能真和太后有关，忙道：“好了，傅恒，我不管你查到什么，就此打住，不要在往下查了。”真要查出来，那就是皇室丑闻，这不是傅恒这个外臣能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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