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这四十好几的人，还不如顾致远二十几的人靠谱。
斐泽的脸色变了几变，又青又白，嗫嚅了几下嘴唇，显然是想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全部咽下去了。
“茵茵。”躺在床上的老人，忽然开了口，也不知什么时候醒的。声音哑的不行。
斐茵原本已经进入战斗般的状态，此刻也软了下来。立刻走到床边，拉住了老爷子的手，轻声喊了一句：“爷爷。”
“别跟你爸爸吵！”老爷子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叹息和无奈，他仿佛瞬间就苍老了许多。那种羸弱感比之前更甚，像是随时就要离开他们一般。握住斐茵的手，也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
“嗯。”斐茵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根本不敢张口，怕一张口就会哭出声来。每次来医院，心底的恐慌感都会越来越大，她害怕老爷子有一天真的撑不住了离开人世。
爷爷在她的生命中，代表了最坚定的港湾，无论她做错什么，老爷子都能扛下来。当然她几乎没有犯过错，但是那种有人在背后支撑着的感觉，一旦消失了，会很可怕。
“打电话让你大伯、你姑姑和致远过来！”老爷子轻声地说了一句。斐茵立刻就从斐泽的手里，把手机夺了过来，到外面打电话去了。
不到一个小时，几个人就凑齐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严肃的神情，他们都知道这是老爷子有重要的话要说。
“你们几个凑齐了就好啊！我们斐家不是行商的，也没那么多的遗产。就我存折上的那几个钱，谁想要谁就拿去。老大，之前我跟你说的，你都要记在心底，小辈儿们没有从政的，你就要行的端做得正，不能办了坏事儿，牵扯到一家人！”老爷子有些费力地扫了一圈人，看见没人缺席，满足般地轻叹了一口气。
他这话刚出口，斐清的眼圈就红了，她是小女儿，平时跟老爷子也是最亲。而且还不像斐泽那么混蛋，老爷子当然也是最疼她的。现在听着老爷子犹如交代后事儿一般，她早就控制不住了。
原本还想开口劝，但是老爷子只是多说了几句话，就喘得厉害。氧气罩也拔了，就为了能对他们这些人多谢叮咛，始终还是放心不下的。
“老大啊，我知道斐泽是个混账，没办几件好事儿，但是你这个当哥哥的，如果能帮衬一把是一把。”老爷子继续叮咛着，提起斐泽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恨铁不成钢，生命的流逝已经让他没有力气再做出这种情绪了。
“爷爷你放心，爸那边的账我已经让人填补起来了，不会再有人来追债了！”顾致远实在是不忍心，老爷子最后走的时候，还在操心斐泽的事情，便站出了一步，轻声说了一句。
“好啊，好孩子。那老大也不需要再帮衬他了，等我闭眼了，就让斐泽出国吧，别再回来了！”老爷子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既有辛酸又有无奈。
他死了之后，就没人再护着小儿子了，斐泽如果留在国内，就容易惹祸。还会被其他人利用，来对付斐家人，不如流放到国外去。
老爷子说几句就要停下来歇歇，明显是喘得厉害。直到最后他才让斐茵和顾致远凑到跟前，拉着顾致远的手说道：“茵茵交给你，我是最放心的。当初老大把你带回家，真是老天爷眷顾我们斐家啊，白得一个好儿郎！你们要好好的。”
老爷子说完之后，又去摸索着握住了斐茵的手。眼神认真地看着她，眼眸里带着十分不舍。
“你从小就在老宅里长大，又是个小姑娘，爷爷最放心不下。还好看着你结婚了，爷爷就觉得已经满足了，没什么遗憾了。”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弱，喘得也越厉害。
斐茵早就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声音呜咽着却不敢大声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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