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员见脏银全缴,也不在意两份脏银成色相异,直接当堂判了个“红刁奴庵堂会奸夫,肥师太藏奸又杀人”。
那红香出卖主家,又伙同奸夫藏下脏物,被流配三千里;奸夫藏金又携有凶器,也被刺配,却和红香一个往南,一个往北,这也是那官员的恶趣味之处。
观音庵师太杀人夺金,又和奸人勾结,已是判了斩刑。又让衙役搜了那观音庵,却在隔间发现避火图,角先生等不堪之物。
又逼问出了密室,找到账册,上面记录了某年月某女娘此处落元红,后边又缀了赠香油若干,连那些元帕也被翻了出来。
堂上官员见了这绽着血梅的几十条元帕,顿时怒不可遏,将其余小尼们逐一拷问,却是十尼九妓,那师太自是与鸨母一般。
平日里这师太又引了良家信女来,暗中熬了迷药,放倒后任那恩客享用。那些良家女娘醒来,哪个不惊惶失措,乖乖任那师太化缘,每月都赠庵内封口费若干。
这师太却又有个巧宗儿,将那银两记为香油,若不是暗账上元红元帕字样,明账上根本看不出。
那嫁了人的女娘被作弄了,还能遮掩一二。那未出阁的,全又多赠双倍香油哀求。那师太制个羊肠,里面灌了鸡血,教那女娘在花烛前塞到径内,等新郎官进入后,妆个疼痛样儿惹那官人怜惜,再自身偷偷用力,夹破羊肠,新郎官见有落红也不疑。
听到此时,堂上官员猛地想起自家妻女经常到这庵里上香,也不知是否着了道儿,额上顿时滚下冷汗。那师太见官员这番模样,又隐有暗语,要引那官员堂下相谈。
那官员原本心内存疑,正在踟蹰,却因观音庵此事太过劲爆,早引出半城人指点。又见连上官都隐在堂下听自己断案,顿时硬起肚肠,叫人用木丸塞了师太的嘴。又怕夜长梦多,惹出是非,又捏了个罪名儿,将那师太杖毙在眼前。
话说观音庵此事一出,惹得全城轰动,一时间城里吊死好些个女娘,又有几家疑心子女不是亲生,打骂闹将起来,小的溺死,大的赶出,也不知错杀了好几个。
还有那本来家宅不宁,嫡庶不分的,趁机撕掳开,要夺家产。一时间整个海宁人心惶惶,还有那赖皮之人编出个锁南枝来:
观音庵,我的姐。上次香来残花一朵。损张家姨,失李家娘,娇花嫩蕊全消折。
迷药一瓢灌到天亮。轻解那良家裙,白赛那羊脂玉,左摩一次挲,右癫一次狂。
香帐上面是菩萨,菩萨上面是佛陀。
那等有见识的鸨母,从仅存的小尼那里买下羊肠的方子,配好了专给已经梳弄过的清倌人用,再赚二次钱钞。有那等风月场上的老客,见清倌竟能梳弄两遍,一时不忿,与那鸨母吵将起来。
谁知那鸨母笑道:“良家都能夹羊肠,我家就不得学一学?”那老客本因前日观音庵一事怀疑妻妾,又被这鸨母说中心病,呐呐不能语。
话说这观音庵之事甚恶,连带的几家都退了亲,又有那外地的听了风声,连女儿都不敢许给海宁周边。
那大姐虽然身子未破,却被牵连得有了个“郑黄花”的混名,盖是因为此事由她而发,却又仍然未许配他人,在那观音庵遗址上带发修行。
原来那郑千户已有了幕僚,便不管继室跳脚,许了三姐,自以为宦途无忧。又见观音庵被官府封住,地价因前事跌得十分贱,便听了那幕僚之言,买下那地胡乱建个道观,把大姐塞了进去。
那幕僚又替郑千户写了个上书,言郑千户大女孝敬贞顺,为母自愿入道。原来那临安赵官家父祖都是好道之人,若有官宦子女入道,定能有所封赏,还能惠及父兄。
而那大姐自庵内事发,便一直没被接回府中,住在观音庵附近,郑家大儿租的一间小房里,只等着道观建好就移过去。郑大姐猜度到父亲的打算,急得甚么似的,却又没个帮衬之人。
话说那道观不日建好,周围往来之人,也不管那“贞静观”的匾额,起了个混名“黄花观”,正是那“黄花观枯坐黄花女,千户府待诏郑千户”,那郑千户正等着官家封赏,却不期又冒出一件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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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南枝是曲牌名,也是自己做的,这首锁南枝参照的原文:
傻俊角,我的哥。和块黄泥捏咱两个。捏一个你,捏一个我,捏得来一似活脱。
捏得来同床上歇卧。将泥人儿摔碎,着水儿重和过,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
哥哥身上有妹妹,妹妹身上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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