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有的怒气像汹涌而来的浪潮,一瞬间席卷了少年,把那些竭力掩埋下去装作并不存在的愧疚、悲痛、决绝与不顾一切,全都搅和在一起,化作无形的眼泪,焦灼得他胸口生疼。
不动行光急促的喘着气,眼圈发红。
他有罪,但也绝不会真的堕落成那种怪物!!!
“……”
斩杀幽灵的胁差并不言语。他用大拇指轻缓抚摸着自己的本体,仿佛下一瞬就要拔刀出鞘了一样。不动行光倔强的抬着头与他对视,紧咬住下唇,可是既没有同样握住刀鞘、也没有仓皇的后退。
两个人对峙了半分钟,而突然之间,笑面青江突然侧过了头去,笑了出来。
“这不就行了嘛,”驱除邪祟的胁差说,“你自己也承认不是了。”
不动行光皱眉瞪着他,没有回话。
“记住自己和敌人之间的界限就可以了。假如你彻底堕落了下去,负责斩杀你的一定不是我,而是那位魔王吧。”
笑面青江慢悠悠的说完,带着一丝艳羡与嫉妒。
“这样霸道的占有欲——真好啊。”
胁差嘟囔着些“我也想被信长公摸摸刀茎啊”、“被主人单刀直入的感觉是什么样呢”,还有诸如“假如我再被磨短一点成为短刀的话,我也想被信长公放进怀里的说”、这样的话,转身就要离开。
不动行光意识到胁差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不由得愣怔一下。
“你……”他张了张嘴,又有点无措的闭上。
“我可不是神刀,负责祈祷这种事,”笑面青江打趣了一句,“下一次试试对石切丸祈祷‘我今天晚上想要轮班寝当番’怎么样呢?我上一次差点被揍出来了——幸好我跑得快。”
“哦,对了。听说某把四花太刀正在找你,不过已经在次郎太刀那里喝醉了。”
胁差补充了一句,低笑着走远了,留下短刀还坐在地上。
不动行光沉默半晌,想了想,忍不住也笑了一下。
***
短刀在这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一直呆到入夜才离开。
纷繁杂乱的思绪一直困扰着他,但是在那些噩梦里面,盘旋在女孩子不可置信的神情、尖叫、怒吼与痛哭,环绕身周仿若来自地狱的孽火,从血肉里长出的骨刺,与信长公似笑非笑的、洞悉一切的面容之间,悄无声息的,生长出一株绿色的藤蔓来。
它还并不茁壮,却让不动行光难得的感受到安宁。
这似乎是一个好的开端。不过短刀并没有把思绪过多的留给这株依旧幼嫩的细苗,他默默计算着时间,等到所有刀剑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再一次悄声走去了锻刀室。
利用从魔王那里获得的工具,他所想要得到的东西,已经基本上完成了。
不动行光看了看那只来自万屋的小木盒,温柔拂去上面的碳灰,将它投入进锻刀炉中。
短刀静默着目视它,直到木盒哔哔剥剥燃烧起来,转身走出了门。
“上来。”
一个声音命令道。
“??!”不动行光整个人都僵硬住,战战兢兢一抬头。
用两只手枕在头下、惬意卧在锻刀室房顶的第六天魔王,不耐烦的抬起脚,用军靴的鞋跟敲敲屋顶。
“我、我,信长公……”不动行光结巴着,却也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做到忤逆信长公的意思。他深深呼吸一口气,拼命让自己停止战栗,然后向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攀住屋檐,却在织田信长噙着笑意的打量下,丢脸的一个踉跄、直接腿软跪倒在了魔王面前。
“急什么。”织田信长轻嗤,“怎么,已经准备好请罪了吗?”
“!”不动行光张开嘴,急急解释,“我不是、我没——我什么都——”
越是慌乱,那些语句越是像被野猫偷走、没有办法说出口。短刀急迫得连嘴唇都颤抖起来,无助又祈求的望着魔王,手指痉挛着攥紧,骨爪滑过屋脊的瓦片,发出刺耳的声音。
“吵。”织田信长皱着眉挥挥手,突兀的换了个话题。“怎么,”她说,责难着、又噙着笑,“终于要被负罪感压垮了吗?”
不动行光愣了一下。
听到这句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所有刀剑的状况,其实都被魔王看在眼里。
突如其来的暖意滚过心口。不动行光眨了眨眼睛,终于平复下来,恭恭敬敬的回答了这句不似疑问的问话。
“差一点,信长公。”他诚实极了,“我本以为自己足够冷静,是我失职了,主人。”
“这叫什么话。”而织田信长嗤之以鼻,“我欣赏那些冷酷无情、手刃亲族的人,是因为他们足够冷硬,是好用的棋子。至于你,你是我的佩刀,我要你时刻准备好把刀尖对准主人做什么?使用刀剑是我的责任,谁叫你东想西想的。”
她继续嘲笑道:
“我不是早说过‘允你无罪’?被那些胡思乱想扰乱了思绪,你这是自作自受。”
短刀老老实实的听着。
“我并不后悔,”不动行光温声说,“只是、有些时候,会被困扰到。但对我来说,只要能够陪伴在信长公身边,就够了。”
“唔。真的就够了吗?”织田信长微微一笑,“不被其他刀剑接纳、险些被人拔刀相向的时候,我看你也并不怎么自在呀。”
“那、那是因为……”
“闭嘴,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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