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想了想，摇头：“他就欺负圆圆。”
沈南成暗自松了一口气，看了老婆一眼，悄声叮嘱女儿：“要是有人敢这样欺负你，你就揍他，像今天这样。”
许琳琅皱起眉头，一副不认同的样子：“可是妈妈说，妈妈说不要打人。”
沈南成摸了摸鼻子，觉得女儿跟她妈妈一样聪明，对家里的等级地位了解得太透彻了，知道谁说的话必须得听。
他看着许琳琅奶声奶气的模样，心里既是为人父的爱意，又有为人父的担忧。
沈南成凑近女儿：“我们不告诉妈妈，这是囡囡跟爸爸的秘密好不好？”
小女儿一听，马上高兴起来：“秘密好！”
沈南成趁机加强教育。
“有人欺负你就揍他，打不过就跑回来告诉我，能做到吗？”
“嗯！”
“好，要是有人想亲你的嘴怎么办？”
“打他！”
“打不过呢？”
“叫爸爸！”
许琳琅像是找到了靠山，坐在婴儿椅上手舞足蹈地笑：“叫爸爸！”
沈南成点头，总算是稍微放心，等孩子大点，后来又送她去学跆拳道防身。
但他没料到，他粉雕玉琢的小宝贝，从此在成为大姐大的路上高歌猛进，再不回头。
尤其是进入青春期之后，这情况更是越演越烈。
当爹的很头疼，特意抽空，亲自开车送女儿上学，试图在路上摆出父亲的架势，管束一下小丫头。
“你以前还不是打架？”十几岁的许琳琅顶了回去，“现在怎么好意思管我啊？”
被女儿一下戳穿，老父亲脸上过不去。
“人家说了嘛，虎父无犬子，”小姑娘从书包里取了个口香糖塞进嘴里，满不在乎，“我像你有什么不对？”
对付老爸，许琳琅比起许贝贝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还没等沈南成开口，许琳琅又凑过来甜甜一笑：“爸爸，我妈说了，当年要不是你帮她打架，人家才不喜欢你呢。”
提起年轻时的旧事，沈南成心神一荡，顿了下才发觉差点被糊弄过去了。
他勉勉强强地往回找补：“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你看看你爸现在，还不是靠脑子吃饭？”老爹语重心长地劝慰女儿，“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老是打打杀杀，爸爸还不是怕你受伤。”
许琳琅嚼着口香糖面露不屑，她从小学跆拳道，就还没遇到对手呢。
沈南成难得板起脸：“你听到没有？”
“知道啦。”小姑娘懒洋洋地应了声，“你好啰嗦。”
很快，学校到了。
小姑娘伸了个懒腰，跳下车回头冲她爹做了个鬼脸：“我走啦，你们下午别迟到了听到没？”
说完也不等爸爸回答，潇洒地挥了下手。
许琳琅从小读的私立学校，课外活动是马术表演，今天下午是学校开放日，邀请家长来校观看表演。
沈南成去公司上了半天班，就去公司接许贝贝。
结婚之后，许贝贝不乐意当全职太太，还是照常上班，跳了几次槽，如今已经一家外企的人力资源总监。
她请了半天假跟着老公一起去学校，两个人找了一圈儿没看见女儿，于是去了马厩。
远远地，夫妻俩就听见马厩传来争执声。
许贝贝听出是女儿的声音，连忙回头比了个手势：“嘘。”
沈南成从身后抱住许贝贝，跟她一起侧耳倾听。
许贝贝穿着上班的小西装和短裙，窈窕的身段一览无遗。
她眨眨眼，往前探身，巴掌大的小脸上露着认真，岁月几乎没有在她白嫩的肌肤上留下任何痕迹。
沈南成垂眸看着她的白里透红的脸颊，心里痒酥酥的，忍不住想偷亲一口，被人推开。
“成哥，”许贝贝跺脚，还带着从前的神情，“你快听呀。”
他笑：“许贝贝，你怎么跟那些糟老头一样偷听女儿说话，懂不懂尊重人家隐私？”
人到中年的男人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到了老婆面前还是那个专属刚度。
许贝贝有些脸红，恼羞成怒地推了推他：“那你不要听。”
谁知马厩里的争执越来越大，沈南成想不听都不行。
说是争执，主要都是许琳琅一个人的声音。
许琳琅几乎是许贝贝的翻版，连声音都像极了母亲的甜美嗲气。
只是她性格像爹，说起话来也是噼里啪啦，大珠小珠落玉盘。
“你说话嘛？”
“你生气了吗？你有什么好气的呀？”
“好啦，你放心，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的，我都把他们揍趴下啦！”
一直沉默少年总算开口，闷声道：“谁要你打架了？”
躲在角落里的沈南成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全黑了。
当初女儿出生的时候，沈南成就想过。
或许有一天，也会有一个臭小子，莫名其妙地就把他的宝贝骗到手。
或许有一天，他也会为她打架，为她翻墙。
一如当年，自己曾为许贝贝做得那样。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打架斗殴的角色居然是自己的女儿！
两口子对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马厩里面安静了片刻，又传出许琳琅急急的声音。
“你别哭啊？有什么好哭的？”说着说着又放下身段，“行了行了，我下次不随便亲你了行不行？”
沈南成一颗老父亲的心大为受挫。
这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几时对他这么和颜悦色过？
现在居然这么哄一个臭小子？！
还主动亲人家，还不被领情！
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旁边的许贝贝喃喃自语：“原来囡囡的进展这么快。”
沈南成迟疑：“什么意思？你知道？”
“知道呀。”许贝贝奇怪地看了老公一眼，“囡囡什么事不跟我说啦？”
沈南成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要冲动地去进马厩。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小赤佬能骗走他女儿的心！
“成哥！”许贝贝眼疾手快地把人往外推。
“贝贝你放手，我要进去……”
一记粉拳捶上他的背心：“不行！”
“你听话……”
“你小声一点啦，一会儿囡囡发现了肯定要不理你了。”
沈南成背脊一僵，很快被老婆推着走了。
从小到大，自己对女儿是百依百顺，小丫头儿时最黏他，还怕许贝贝呢。
可什么时候，她不再爸爸爸爸地追在他屁股后面了？又是什么时候，她竟然有了这样旖旎的心事？
他伸舌抵了抵脸颊：“什么时候的事情？”
许贝贝伏进他怀里，讨好地给他胸口顺顺气。
“也没多久啦……”
“那是多久？！”
“就是上学期开学嘛，人家插班生……”
上学期？！
沈南成眼前一黑。
女儿有心事也就算了，什么事都不瞒他的贝贝居然也有了秘密！
啊，意气风发的男人忽然陷入了严重的中年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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