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舟瞧见她的举动，一脸无奈，“回去就戒……”
“我没有要求你戒。”纪瑶没收回脑袋，目光幽远的望着夜色下的平静湖面，状似不经意的问：“奶奶变成这样，是因为爷爷么？”
“那天是奶奶六十大寿的寿诞，我爸开车载着爷爷和我妈从市里回来，半路被后边的大货追尾。”陆远舟捻灭了烟头倒车开出去，嗓音嘶哑，“奶奶在同一天失去儿子儿媳和丈夫，就连老父亲留下的店都没能守住。”
外边的冷箭如潮尤不怕，最怕信任的人背后捅刀子。
出刀的人是姑奶奶，爷爷和爸妈尸骨未寒，她便迫不及待地宣布，裕顺楼的牌子和门店都归她所有，是爷爷一早亲口说的，还带着证人和律师上门。
死无对证。奶奶经此打击一病不起，他和家姐刚考上大学，人生尚未起航便迎来致命重击。
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姐弟俩一夜之间长大。
他在程豫的父亲提醒下，提前注册裕顺楼的商标，忍痛跟着舅舅料理爷爷和父母的丧事，处理车祸留下的相关事务，赔偿那些被无故辞退的员工。奶奶开始变得神智不清，只记得有个向律师，别的再问就记不起来了。
那段时间，他一滴泪都没流过，直到登上去远方的火车，才在厕所里红了眼。
“老陆。”纪瑶歪过头，脸颊贴着椅子靠背，目光温柔，“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想说我就听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
“小傻子。”陆远舟降下车速，空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放松的神态，“万一我赔光了华盛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怕。”纪瑶挑了挑眉，笑盈盈的说：“我不需要你养，认识你的时候也不知道你有钱。”
“真傻。”陆远舟低低笑出声。
当年作证爷爷把裕顺楼给姑奶的那几个人，现在依旧咬死爷爷确实是这么说的，他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法让他们改口。明知道姑爷爷许了他们好处，可惜查不到证据。
眼看着裕顺楼就要毁掉，他一刻都不想等，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吃完宵夜回到家已经快11点，陆远舟握紧她的手，故意逗她，“要不要上去？”
“不用，房间里装空调了。”纪瑶脸颊烫了下，踮起脚尖亲他的脸，“晚安，老陆。”
陆远舟手臂一伸及时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扣到她脑后，把她压墙上亲够本才放开她，呼吸紊乱，“去睡吧，明天带着外婆跟我回家过节。”
纪瑶含羞点头，逃似的离开他的怀抱，一溜烟跑过去开门。
陆远舟倚着墙，左手抄进裤子口袋里捏了捏烟盒，想起她一脸嫌弃的样子，嘴角露出苦笑又把手抽了出来。
站了两分钟，身上那股子燥热也褪得差不多，直起身慢悠悠上楼。
开门进去，手机有电话进来。陆远舟看了眼号码平静接通，“姐。”
又是相亲……程豫把裕顺楼员工受伤的事闹大，眼看裕顺楼冲击IPO无望，姑奶奶估计是真急了。陆远舟听她说完，嘴角勾起冷笑，“她也知道怕？当初欺负奶奶性子软不争，欺负我们不懂事可是强势得很。”
要不是还差个证人没找到，怕他们抓住漏洞不放手，他哪里会忍这么久。
“你别急，程大哥做事一向稳妥，不会有事。”陆远舟打断家姐的唠叨，“别自乱阵脚，我们手里的证据只差最后一份，多余的门店我也不要，只要爷爷留下的那两间。”
那是太公留下的，是奶奶应得的。
结束通话，陆远舟看了眼才收到的短信，丢开手机去洗了个澡，换了套平常的T恤中裤，不疾不徐下楼。
开车赶到会所，程豫已经喝差不多，边上几个怀里都搂着个姑娘调笑，就他跟黑帮头子似的，一个人霸占了三个人的空位，闷头喝酒。
陆远舟摆摆手，径自坐到他身边，拿了瓶矿泉水拧开。
“你姐就是个死心眼。”程豫瞟她一眼，仰头灌下去大半瓶啤酒，“你站哪边。”
“当然是你这边。”陆远舟拿起矿泉水喝了口，嗓音压低，“走，送你回去咱哥俩好好喝。”
程豫扫了一圈包厢，把剩下的酒喝光，酒瓶“咣”的一声重重磕到桌上，“走了，你们喝好玩好。”
其他人纷纷站起来，客气送他俩出去。
下到一楼大堂，迎面遇上沈御庭搂着个漂亮的姑娘进来，陆远舟瞥了眼漠然从他身边越过去。
“陆远舟。”沈御庭放开身边的女伴拔脚追上去，面无表情地拦住他，“谈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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