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无声。
念七的身影越发黯淡,随着走失的月色渐渐消融在夜幕中。
“江湖人只是表面潇洒罢了。”
花瓣散落在掌心,似有斑斑血迹,再美丽也是徒然,唯有坚强才能不被人轻而易举地捏碎在手心。
“念七,说说看,还有什么是你没有告诉皇上的?”
她唇角轻勾,妖娆若昙花,只在夜里绽放。
“不该说的,全然不说。”
“可我不信。”蜷曲的花瓣撒落一地,她笑,如豆蔻年华的少女,无半点心机,“言崇的事,他不可能不问。”
“皆如实以报。”
“那么………………皇上让你对付他了么?”
“不曾,圣上说自有姑娘出手。”
她忽然转身进屋,不多时便捧着一碟点心回到窗台,葱管般的手指捏一块碧色荷香酥递于他眼前,娇笑道:“不尝尝么?特意为你备下的。”
“不敢劳姑娘动手。”
她不怒反笑,将荷香酥放到唇边,轻咬一口,品过方说:“清淡,酥软,唇齿留香。你为何不爱?”
“甜点,自是姑娘最爱。”
她不说话,一口一口,细细将手中荷香酥吃完,又回屋子将碟子放好。
念七将长剑转到另一只手中,不知不觉,竟是一手的汗,险些连剑都握不牢。
“你既不伸手来取,那不要怪我独占,是我的,便是我的,任何人都休想坐收渔翁之利。念七,你明白么?”
乌云散去,月光流泻在她象牙色的肌肤上,晕出冷冷清辉。这样的女子似水,柔和却坚韧无比。
“此非念七能够做主。”
“无妨。”她从案几上抽出一封信,确切的说,只是一张纸而已,递给念七,“尽快交给你主子。”
“何秋霜的事,你知道多少?”
念七收好信,想了想方答道:“本是户部左侍郎卢良瑞于皇上春行时献上,乃苏州富户何至幺女,但圣上只言‘甚好’二字便转送燕京。”
“那卢良瑞是谁?官罢了么?”那么,原先并不是要送来此处的喽?她神色一紧,总算抓住了些许重要的东西。
“姑娘聪慧。卢良瑞乃魏王女婿,前月因贪污钱粮罢免流放。”
以袭远的脾气,不杀他已是万幸。
他果真是容不得自己有任何话柄留人。
姐弟乱伦,确是震撼。
“能找到陆非然么?”
“此人行踪不定,怕是…………但澄江阁在各处都有暗探,可从此处着手。”
“不必了,你寻了澄江阁的人,央他们去查查何秋霜此人,说是陆非然故交,姓莫。”黎明前夕总是最冷,不由得拢了拢衣袍,却仍无丝毫睡意,“念七,你何必拒绝,那荷香酥只是荷香酥而已,没添别的东西,我可不是…………”她看向他,目光渐渐犀利,“我可不是那般毒辣的人。”
“再说,我若要取你性命又何需下毒。千里之外,自有反间计可用。”
“念七谨守本分。”他飞踏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只余她一人,对着忽明忽灭的烛火,独候天明。
身后有人将厚实的披风罩在她身上,莫寒未曾回首,只是把手搭在那正在为她系带子的手上,轻拍几下,低声说:“辛苦你了。”
弥月绕到她身前将最后一根细带扎好,“主子这是怎么了?跟不认识奴婢似的,竟这般客气。”
“弥月,我抛下你一人出走,你可曾怨过我?”
“只顾着担心您的安慰,哪还有闲情去怨恨。”弥月蹲在莫寒面前,仰头细细看她,不禁心疼道,“主子可是受了苦?又清减许多,明日奴婢吩咐厨房,得好好补补身子。”
“弥月。”她抓住弥月的手,真挚而恳切地说,“我发誓,再不会丢下你。”
“主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伺候不好您,是奴婢的错…………”弥月已然哽咽,抹了抹眼角,还莫寒感激一笑。
“弥月,多谢你。”
黑云压城城欲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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