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高坐龙椅的柴彧微抬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像一排整装待发的利箭,随时都能射向令他不悦的地方。
温素灵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压迫,垂眼,抬手行礼道:“属下想借青偃一用。”
殿内的温度像是又骤然降了几分,温素灵不敢抬头,缓慢的克制自己的呼吸,不让过多的情绪影响了此刻周身气息的涌动。
良久的沉默与审视,柴彧坐直了身体,“你们还想从朕这里拿走什么?”
“陛下恕罪。”温素灵单膝跪地,“属下有一旧友,身负枷锁,需青偃方能砍断,属下斗胆恳请陛下成全。”
“温素灵,你有朕不认识的旧友吗?”柴彧深遂的眼底波澜不惊,带着寒气的问话却直达人心。
温素灵垂头回道,“没有。”
柴彧的眼神沉静的看着她停留不过两息,收回,冷声道:“那就滚回去。”
“可是,陛下。”温素灵抬头欲再求。
“滚。”柴彧眼都没再抬,声音却像无形的手掌劈在身上,让人再说不出话来。
温素灵艰难的退出大殿,手心里全都是汗,门外等着的林牧言欲言又止,温素灵摇了摇头,轻声道:“先生与我先出宫吧。”
灵蝉按约定一直等在温素灵的住处,看到她空手而归便已经知晓结果,什么都没问直接就要告辞离开。
“你站住。”温素灵呵道,“你家公主若真是需要青偃,你就这样放弃了?”
“温少主,放弃的从来都不是我家公主。”灵蝉不卑不亢,“剑既然借不到我自当及时回禀,我家公主寄托在你们身上的时间再多也不过是浪费,温少主还要何为?”
“本少主倒不知你原来有如此伶俐的嘴!”
“温少主难道以为自己知尽天下事吗?不过尔尔。”灵蝉转身即走。
温素灵脚尖一跃就挡在了她身前,灵蝉也不废话手一抬就拔了剑,俩人一时在院子纠斗数招不分上下。
“看你这招数,想打本少主很久了?”温素灵可不是戏言,眼前的灵蝉剑锋带气每招又都给她堪堪躲过的机会,划破衣裳却又不见血,可见控制之精准。
而精准之下的定然不是为了炫技,而是克制。
“我想杀你很久了。”灵蝉冷声,每一剑都戳向致命的位置,却又每一剑都收的刚刚好,最后终是将剑抵在了温素灵的脖子上,“你以为你们是因为什么还活着?我家公主要的东西,你既拿不到,怎么还敢妄想再让我家公主帮忙?”
温素灵的眼睛微缩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全然的惊诧,“你知道?”
灵蝉用剑抬起温素灵的头让她直视自己,“我家陛下让我转告你们,你们欠我家公主的,今后的一切都是你们的报应。我家公主但凡知道了一丝的风声,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变成,下一个翁城。”
温素灵不惧威胁的冷笑道:“那你倒是回去问秦皇,问他怕不怕秦元公主成为下一个报应?”
“你敢!”灵蝉的剑刺进了皮肤里,血丝如线细细长长。
“不是本少主敢不敢,秦元公主能求到我这里来,想来发生的事情已是无其它办法可解的。”温素灵尚算了解几分宋云禾的性情,她既然已经做出那样决然的选择,如果不是攸关生死的大事,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又与她产生联系的,而她点了要青偃,但是这天下没有其它可以解决问题的东西了。
得不到青偃,她会是什么结果她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宋长臻想要的结果。
“看在本少主与秦元公主相识一场的情义上,本少主可以帮她拿到青偃,但她必须来一次云京。”
“你们居然还有脸与我家公主做交易!”灵蝉冷然的双眼有火星溅起,手上的剑恨不得立刻就刺穿脖子让她再说不出这样恶心的话来。
“灵蝉姑娘手下留情。”一直避站回廊的林牧言走了过来,面上的神情有歉意又有更多的疲惫,“姑娘既然什么都知道,便请理解我们眼下的难处,借剑之事非一蹴而就能成的,便是借了出来山高水远也不一定能及时帮到秦元公主,公主若是愿意来云京,在下相信定能事半功倍。”
“无耻!”灵蝉收剑,退开几步,脸上已然全是厌恶,“后週陛下失控那是你们自己的恶果,休想再将我家公主卷进来!此次留你们的命,下一次,但愿你们都死在你们陛下手下!”
灵蝉跃身而去,剩下的俩人久未言语,像是中了某个诅咒,回不了神。
后週的百姓只知朝廷拍卖收刮了富商建了学堂和粮仓,发了抚慰金,发了粮种每日里面朝皇宫叩谢皇恩浩荡,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诚心无法感化正在失控的皇帝陛下。
谁也没曾料想到失去宋云禾记忆的柴彧会完全变了一个人,如同一条沉睡千万年的巨龙在慢慢苏醒,盘在云端,俯视众生,无悲无喜,入眼皆为刍狗,杀伐无情,不问法理,不断黑白,肆意而为。
只这一月,天牢关押的犯人,就被他亲手砍杀了八人。
还都是在夜里。
就像他睡不着,或者突然醒来,不见血不能眠一样。
没人在担心他会不会杀错人,更多的人在害怕,天牢里的罪人总有一天会杀完的,那以后呢?
暴君尚且有可以推翻的理由,可一边勤政一边嗜血的帝王,要怎么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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