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
他玩儿了半辈子的伶人妓子, 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特立独行的！
军官想了想, 只好换了种方法，试探地道：“既然霍老板有意，我们按老规矩算……也行？”他说着暧昧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霍老板的身价, 值几根金条呢？”
颜桐不动声色道：“军爷还是先查案的好。”
军官觉得自己快疯了。
原本以霍流霜的美貌和盛名, 怎么都轮不到他的……然而他运气不错, 碰上了霍流霜落难的时候，本想趁此机会狠狠敲诈一笔，能骗得美人同床共枕自然是最好——
但是霍流霜竟然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境遇，只想杀秦豫！
……这算个什么事儿？
刘大少爷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似乎是受惊过度脑子不太好使了，盯着面前抱一起的俩人左看看又看看, 看了半晌，终于说道：
“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滚！”
“不许走！”
——军官和霍流霜同时开口, 然后在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之后, 立刻狠狠地瞪了过去。
“军爷，”霍流霜抬头看着抱住自己揩油的军官，神色甚至可以称得上平静, 淡淡说道：“如果我说，只要军爷不放刘爷走, 查清此事, 我一样答应军爷的要求——军爷还放不放人呢？”
军官：“……”
他觉得自己和这人没法交流, 于是一把推开了怀里的戏子, 指着他暴吼道：“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就知道秦豫秦豫，秦豫是那么好抓的吗？！要是我找得到他，那他还能叫秦豫吗？！——人早跑都跑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
他一口气顺不上来，憋了半晌，方指着颜桐骂道：
“不识时务！”
颜桐静静答道：“若是韩军所有人都如军爷您一样识时务，平昌早就改姓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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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军官面色猛地一遍，正欲出声呵斥，却听门外传来了一声叫好。
“——说得漂亮！”
军官一听这声音，面色猛地变了，面向门口站好。
颜桐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审讯室的门被人砰地一声推开了，几个警卫冲了进来，训练有素地站到房间的四角上。
下一刹那，正主儿拐了进来，和颜悦色问道：“刚刚说话的，是哪位小兄弟？”
颜桐正想转身，警卫和军官一齐行礼道：“参谋长！”
颜桐：“……”
他在霍流霜的记忆里仔细搜寻了一遍，知道来的这位应该是魏军的参谋长，姓凌，与那位遇刺身亡的师长平素交好……所以他出现在这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然而凌参谋长给霍流霜留下的印象却不怎么好。
——因为这位参谋长大人外表虽然正人君子得不行，实际上一直玩得很凶，凌公馆的那张床上，陈年的血迹里，不知道埋了多少人的性命。
颜桐有些僵硬地缓缓转过身去。
凌参谋长原本正一脸嘉许地想看看这位觉悟这么高的兄弟是谁，在看清颜桐容颜的时候，忍不住愣了一愣，面上嘉许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意外道：“这位……是……是……霍流霜？霍老板？”
颜桐一看凌参谋长净盯着自己的脸看就知道又要出事，还是依着礼节微躬身道：“凌参谋长。”
凌参谋长单论五官是十分英俊的，气质却阴沉冷郁，虽然平日里尽量和颜悦色地说话，也于事无补——众人提及他时，依然觉得这位参谋长大人像一条毒蛇。
颜桐不愿与此人有太多交集，于是只低头看着地面，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然而凌参谋长却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甚至还绕着他转了三圈，等看把人消遣得差不多了，这才不紧不慢地道：“霍老板这样站着不累么？”
一滴冷汗从颜桐额角滑下。
他强行压抑着心里的不安，不动声色答道：“不累。”
凌参谋长又绕着他转了几圈，这才转向那个主审的军官，大声地训斥他玩忽职守，吐沫星子喷了满室。
颜桐趁机站直身子，向后退了一步，试图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凌参谋长明显对这起刺杀极为在意，先是劈头盖脸地把那军官骂了一顿，然后又另派了人来调查此事，严正地警告那军官务必不能和来人产生矛盾云云。
军官只能低头听训。
凌参谋长训了足有半小时，先是骂那军官，然后把魏军上上下下能叫出名字的人都骂了个遍，中间时不时夹杂着几句工作安排，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直到骂得口干舌燥，凌参谋长才终于停了下了，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
这口水一喝，他的情绪也平静了不少，看着主审军官问道：“都清楚了么？”
军官敬了个礼，大声答道：“清楚了！”
凌参谋长满意地点点头——遇刺的那位翟师长是他的至交好友，不然他也不至于屈尊降贵地跑到这里来骂人。
然后他对审讯室里的刘文平看也不看一眼，转向颜桐道：“跟我回去。”
颜桐：“……”
他张了张口正想反驳，凌参谋长伸手按住腰间的枪，屋中的几个警卫也同时上前了一步，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颜桐心里盘算着局势，半晌，低垂目光道：
“……好。”
然后他举起双手：“烦劳先帮我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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