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的出去走走,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那片桃花林。
四月初,桃花已然败落,在早些时候花开得正好,她会来这里赏花,有时会同她背对背的倚着这株桃花树,他总会在那个时候,偷偷牵她的手,她也会回握他,那个时候总觉的快要死了,心蹦蹦的像是要冲破这胸腔。
她满心满眼的都是你,在也放不下旁人,那时候心里默默许的愿,却没能兑现。时间总是赶着往前走,被债追着像是没有一刻停息,娶了她之后,竟在也没有闲下功夫来陪她。
如果这次能成功的话,那他一定不会那么赶,把一切都慢下来。每个二月都陪她放纸鸢,每一个三月都陪她来这赏花,牵着她的手,或是无所顾忌的抱着她,每个七月就陪她游湖摘莲蓬。
她最喜欢的这三件事,这一次都去陪她,兑了心底的那个诺。
他掐指算着分别的日期,真觉难熬。
他突然悟了,好像知道要写什么给她了。
信送到后的十几日,林世珺坐在房梁上修屋顶,就见明叔在屋里转来转去。
“世珺啊,你在不在?这人跑哪去了。”
林世珺坐在房梁上,看他急着,如果永远都能在这样居高临下的掌握着全局动向,该是多么轻松快意的一件事啊,只是不知道今天又有什么“好消息。”
看来做不了壁上立的旁观者了,他得下去了:“明叔,今个怎么过来了?”
林明一跺脚一拍腿,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台词:“世珺,大事不好了。”
……“明叔就别拿侄子消遣了,我这天天看账,都成书呆子了,可禁不得你这么吓。”
林明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坐下倒了杯冷茶,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学的怎么样啊?这帐你查的怎么样?”
林世珺摇头:“哎,我是这什么也不懂的,全是字看的我迷糊,还得全仰仗明叔照看呢。不过账房的张子枫先生是真的厉害,教了我好多东西,我还没找个机会施展施展呢。”
林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学不会才好呢:“明叔早就说过了,这活儿一般人哪能干得了。”
“是,是是。”
“你爹在的那会儿呀,什么都是他置办,读书人脑子活,什么铺子到他手里都赚钱,可他这一走了,哎……这铺子就成了负累呀。咱大字不识一个,什么都得现学现卖,难呢,大家见我管着这几十家铺子,面上风光,都当我过得多潇洒,可谁又知道我难处,掌柜们三句不离钱,我这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头发都是一把一把的掉啊,不过你长大了,能明白明叔这一份苦心,明叔也觉的值了。”林明说着擦起干涩的眼角来,说到动情处,还哽咽起来。
林世珺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叔,你就放心吧,左右我年纪也轻,慢慢学就中。”
林明点头:“嗯,是这么个理。你也长大了,你爹要是看到你这样心里也算有安慰了。”
“对了,最近是真有个大事,有间铺子周转不开,现在不年不节的,生意不好做。其他铺子的帐也没收回来,到处都是亏空,前个掌柜的跟我说了,说这上边再不拨钱,他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我这实在也是没法子了……”
林世珺一脸懵懂:“啊?怎么还有铺子在亏空?年前不是收支持平了吗。”
林明连忙点头:“谁说不是呢,生意不好做啊,世珺你那里还有没有钱?拿出来点,咱先把这铺子的空缺给补上。这铺子活了,钱嘛,以后慢慢赚。”
林世珺看着屋中空空如也,上好的梨花木家具,被他卖的卖、当的当:“明叔,你也瞧见了,我这屋里能卖的家什都卖了,手上也没什么闲钱了。”
林明急了:“这怎么能行呢?你怎么能没钱呢?你爹给你留下那么多家业,你都霍霍完了?哎,这都是明叔的错呀……没有好好管教你啊,我对不起林兄啊,我愧对他对我的一片嘱托,把你惯成个败家子。”
林明跪在地上捶胸顿足,要死要活的向林清的灵位哭诉这,若要平时他是不忍长辈跪在地上的,但这次……他觉得自己麻木了,他坐在凳子上袖手旁观。
“明叔千万别这么说,我爹留下我的这些钱呀,我都贴补了铺子了,这铺子生意不好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把……跟着你我爹干的这些老人都辞退了不是?”
林明提醒道:“你不是还有你娘的嫁妆吗?白家的生意做的大,那嫁妆十里也不止,贤侄你拿点出来,这都是火烧眉毛的大事了。”
“可我娘的嫁妆是留给儿媳妇的,我不能动。”
林明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侄子,总觉的他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可这之前不也动了吗?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让你爹的家业就败在你手上吧。但凡有一点其他的法子,明叔都豁不出这张老脸,开这口啊。再说人家齐姑娘是什么人,县太爷的女儿还能差这两个嫁妆钱。”
“明叔,这事儿你就别急了,急也没法子的。”
“世珺啊,明叔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爹的基业就这么……我们守不住,也不能败呀。这个时候你不拿怎么能行啊?哎,你这要我怎么办?我对不起你爹呀,我也对不起这林家的列祖列宗啊,我……我没脸见人啊,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呢。”林明一头磕在地上,跟那以死劝谏的老臣一个模样,只要他不改注意,就差磕死在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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