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突然语塞，半晌之后他支吾，嗓音又带着一点奶调地说：“很好听。”
枝条扭捏，羞涩得很。
他最喜欢云琛叫他小破城了。
“等一下。”云琛意识到一件事，她严肃地问小破城：“你看见老王八了吗？”
华亭沉默。
老王八，好像一直都没有看见它……
“快去找它！”
*
*
老王八，一只很有志向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乌龟。
在看见砖石房和围墙倒塌的时候，它就知道，它是时候去寻找更加广阔的天地了。
它鄙夷地看了眼旁边乱吠的小狗，扭头离开。
它，一只心怀大天地的乌龟，自由正在呼唤它。
想必大家都知道，乌龟是自然界跑得最快的动物。
那行动速度，每小时至少60米！
老王八走了很久，走到天都黑下，肚子饿的不行，它打算找块石头休息一会儿。
刚趴上石头，就听见身后一声——
“老王八，原来你在这里。”
它被无情的命运掐住了龟壳，面无表情地被迫感受主人和宠物重逢的温情。
总有一天，它要熬死他们……
云琛抱住老王八，拍动它的龟壳道：“你放心吧，我们都是一家人，不会丢下你不管。”
华亭戳戳龟壳：“它好像不太高兴。”
云琛肯定道：“不会的，它肯定是太过高兴，没想到我们还会来找它，高兴得呆住了。”
夜幕降临，鬼魅出现，数量依旧很多，没有先前那么密集。
他们找到老王八的地方仍旧属于城市气息的覆盖范围。
成为城眷者之后，云琛也能感受到城市气息覆盖范围的具体大小。
小破城的城市像长大许多，城市气息覆盖范围却和之前差不多，她问了问。
华亭解释道：“每个城市像能够散发的城市气息覆盖范围都有上限，想要把多余的城市气息散发出来，就需要建立城市像的副本。”
云琛知道城市像副本，她在中州大多数时间见到的都是城市像副本，人类给城市像的供奉就是通过副本来进行的。
华亭继续说：“分离一个副本需要消耗能量，副本建立之后，覆盖的范围里最好有人类生存，否则耗能极快。”
他伸出枝条扫平少女前方挡路的枝叶，继续说：“我目前最多只能支撑三个副本，维系三个副本和主体会使我无法做出其他行动。”
老王八在云琛手里挣扎，她敲了下龟壳，对方才安静。
华亭：“副本建立时，我无法控制其出现的具体位置，副本放置之后，无法再次回收，除非外力强行拆除，但……那会对本体造成负面影响。”
云琛了解，原来如此。
她本来想着让小破城在她打算探索的路上弄个副本，这样晚上也能行动。
既然不能控制摆放的位置，那还是算了。
“家里那个就是我的城市像本体。”华亭说完，顿了顿，再三强调：“我的城市像是花苞，不是包子。”
云琛瞥他，这小破城怎么记仇得很。
“副本和本体长一样吗？”
华亭摇头：“本体体型最大，副本体型更小，长一样，只呈现本体的主要特征。”
云琛愣了愣，“只有本体体型最大吗？”
华亭点头，旋即他听见少女问：“那城市像本体是只给城眷者看吗？”
“嗯。”
云琛小声说：“我好像见过中州意志的城市像本体。”
她记得那是一个巨大的、半展开微微发光充满古意的卷轴石像。
华亭惊叹：“诶，一般本体不会展示给其他人看，中州应该很喜欢你，不然不会给你看……”
云琛见他那熟稔的语气，忍不住问：“你认识中州吗？”
“没见过，但我们知道彼此。”华亭平静道：“我们都是被九州唤醒的城市意志，包括我在内，九州原有的三十五个城市，应该都醒了……”
九州？九州是他们生活的国家啊，九州也有意识吗？
云琛问：“是那个声音？”
她在看小破城记忆时，听到过一个低沉浑厚分不清男女的声音。
此时他们已走到家，念安扑上来，枝条将它引到一边，推开门。
华亭“嗯”了一声，用很平常的语气说着令云琛动容的话。
“你们是这片土地上长大的孩子，九州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云琛忍不住问：“九州现在怎么样了？”
华亭轻声地说：“支离破碎。”
*
*
云琛闷闷不乐地烧水。
小破城在她身后。
藤蔓晃过来，又晃过去。
他枝条抱着藤蔓，宛如人类的环胸动作，早知道就不告诉云琛九州的事情了。
云琛打算做个萝卜兔肉汤，仓库里有很多保存良好的盐，她心不在焉地把石锅里所有食材放进锅里，起身去拿盐。
老王八：“……”
要不是藤蔓接的快，今天这锅就是王八汤！
华亭安抚老王八：“没关系，她只是没注意，不是因为你今天乱跑就想要故意吃掉你，你还活着，以后也肯定能活得很久。”
老王八一落地，飞快的晃动四肢，跑去角落自闭。
少女很快从仓库里出来。
她手里拿的不是盐，而是一个双肩包。
她下地洞时，背的那个双肩包。
她被地底藤蔓藏进裂缝中躲避鬼魅的时候，看见了杜娟姐的日记，没看内容，直接塞进了包里。
之前一直没有想起来，原来她忘记的是这件事。
华亭问：“里面是什么呀？”
云琛回：“杜娟姐的日记。”
华亭：“……”
云琛：“……”
怎么说呢，杜娟姐的日记，好是挺好……
就是吧，每次捡到，过不了几天就能出事。
云琛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日记纸。
纸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不仅如此，它还非常潦草，似是在极为紧急的情况下快速写下的内容。
字迹需要仔细辨认才能阅读。
日记纸第一张。
“第11种鬼魅，[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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