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她因为福泽太深,无人能承受这种恩泽,所以注定了会孤家寡人;而你则是天生背负煞命,严重点的甚至会影响一朝运势。她虽然是神宫的大巫女,可在这一点上,跟你也没什么不同,你们两人都容易给亲近之人带来灾厄。她已经没有回头路走了,可当时你还小,如果她放任不管,你可能哪一天就死在外面了,如果她将你带回来,就要费尽心思去压制你的煞气,可是她终究不忍心看着你走上她的老路……陛下,你还记得那一次你央求大人给你测命的事吗?”
苏祈言愣了好几秒,才想起要回答:“我,记得……”
萱兰虽然笑着,眼底却冷却下来。
“记得就好,那你可知道,大人为你测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轻缓地说道,“代价就是,你的命从此与她联系在了一起,你要受的劫难,她也必须为你分担,你懂这意味着什么吗?”
天幕之上忽然聚拢起乌云,夏日天气多变,刚刚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天色就暗沉下来,远远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
苏祈言忽然就有种捂住耳朵的冲动,之前隐约萦绕在心头的恐惧似乎找到了来源,但他却不敢细想,指关节被捏得发白。
萱兰说:“意味着,她把你捡回来的时候,就做好了护你一生的准备。”
苏祈言终于往后踉跄两步,后背撞上了凉亭的柱子上,有些疼,但却比不过心底那种那刀子反复割过的疼痛。
萱兰似乎觉得苏祈言这种失态的反应很有趣,打量了半晌,脸上的表情难说是解气还是悲哀,她喃喃道:“你看,大人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人,她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看见别的人受难,以前是,现在也是,一直都没变过。”
停顿了几秒,她倏地拉下嘴角,整个人仿佛蒙上了一层锐气,充满了咄咄逼人之势。
“可是你呢?她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到底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什么要贪得无厌,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贪求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想要皇位?你想要权势?你想要好的命格?可你为何不想想,若不是有大人的庇护,你如何能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地活到现在?你的性命都已经是她努力保全下来的,又有什么资格伸手向她讨要别的东西!”
“我……我不知道……”苏祈言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他衣冠整洁,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狼狈不堪,萱兰的目光似乎刺穿了他的外壳,直直地探进了心底。
“陛下,你当然不知道。”萱兰激烈的情绪却像是盛夏的一场暴雨,来得突然,走得也迅速,此时她的语气已然平静了下来,“世间因果都是有个极限的,你贪心不足,你想要大人替你争得皇位,她答应了——登基大典那天,她用逆命阵将你和苏公子的命格调换,你的确如愿以偿了,可你和大人的因果,却也就此断了。”
轰隆隆——
积蓄已久的惊雷终于打响,豆大的雨珠从天幕上倾泻下来,打在凉亭的屋檐上,叮咚作响。
“我说过,大人也是个心狠的人。”
苏祈言恍惚觉得,盛夏的惊雷也抵不过萱兰的这一句话。
“她给过你选择的,可你要得太多,你是不是觉得和苏公子调换命格之后,你还能如往常一样与大人亲近?别妄想了。”萱兰的眸中倒映着苏祈言苍白如纸的面容,但她却笑得很畅快,“与她结下因果、紧紧牵连在一起的是灾星的命格,现在这副凶煞之命换给了苏公子——你以为呢?”
苏祈言突然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这才猛然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将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一开口,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这副沙哑到极点的声音竟然属于自己:“所以……现在,与她性命相连的……是苏祈凌?”
“不止呢,陛下。”萱兰眼中盈满恶意,“不止是性命相连,福祸相依……大人是那样温柔之人,她愧疚于打乱了苏公子原本的命数,又担心他会出事,自然会一辈子陪在他身边的……这是补偿,亦是责任。苏公子有大人庇护,纵然做不了皇帝,又如何呢?天下之大,他无处不可去、无事不可为。”
回应萱兰的,是苏祈言无法抑制的大笑。
外面雷声大作,雨点被风吹着飘进亭子里来,打湿了他的华贵衣裳,但苏祈言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荒野,四周都是一片死寂,只能听见他自己无声的呐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这不在他的预计之内,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陈妤推开,而且是彻彻底底、再也没有转圜余地的推开……这不是他的初衷……
苏祈言笑着笑着,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喉咙里像是涌上了血水,让他难受极了。
“我从一开始就极其厌恶你。”萱兰不再沏茶了,而是侧过头,去看亭子外的雨雾,声音也像是烟雾一般缥缈,“我劝过大人很多次,让她不要亲近你,可是她却反过来尽力说服我改变对你的偏见。现在,她算是做到了,你的确很聪明,也的确是个手段厉害的,最后也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那么,可以请你……往后也不要再来打扰大人了么?”
“其实在最后,你还是做了一件好事的,是你主动放弃了与大人的联系,也好……这样你也不用拖累她,算是还了她一个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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