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甫的话已经说出口了,他对寿鬼的恐惧也是真实存在的。
在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里,唯一能够让他感到安慰和喜悦的就是恶鬼被集体力量抓出来烧死,一切都恢复正常。
之前陈丰县成功依靠烧死恶鬼解决了黑暗,这次说不定也能行!
“是某种东西在暗中影响周甫的意识,想让他献祭掉修仙者吗?但黑纱居士不是那种温柔懦弱的烂好人,他翻脸之后可是真的会一招把人拍死的。”
陈子笺认为,出现这种特殊情况应该不是天绝归溟的意图或布局,而是另外一种异常势力的介入,类似于邪念紫砂的特殊存在。
因为天绝归溟如果真的想吃修仙者,它完全可以去望州陵之类的地方吃修仙者吃个痛快,没必要一天到晚惦记着陈丰县这破地方,还搞这种弯弯绕绕的后手。
毕竟天绝归溟的能力太过逆天,要是它愿意,甚至可以将凡人当作口香糖般反复咀嚼,但它实际上没有那么做。
但这一边,周甫和其他有类似经历的陈丰县人明显出现了精神失常的情况。
由于之前天绝归溟来过,导致陈丰县人在黑暗领域之中被折腾得精疲力尽。
这种情况引发的连锁反应,导致后续的斗殴死伤和僵尸袭击都变得见怪不怪。
因为实在没有力气去折腾,很多人都选择简化了丧礼程序,草草地进行祭拜,像那种大规模的撒纸钱和出殡,似乎也是因为天绝归溟的干涉而暂时消失了。
但是现在,周甫却固执地认为黑纱居士是寿鬼,开始在他周围挥撒纸钱。
许多人竟然并不觉得这一幕很奇怪,反而渴望验证黑纱居士是否真是寿鬼。
‘竟然是晦气?’
黑纱居士看见周甫撒出来的纸铜钱,莫名地出现了晦气沾染的痕迹。
为了防止自己意外触发了什么诅咒仪式,他暗中施展法术在周身制造微风,使纸铜钱不会飘落到自己头顶上,免得自己这修仙者在阴沟里翻了船。
周甫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本来不好,他急匆匆的跑了一个来回,身上携带的纸钱也不够多,自信到魔怔的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失败的问题。
等到他将手中的纸钱全部撒完,却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时,他突然陷入了一种思维停滞的状态,就像大脑短暂死机了一样,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该如何收场。
“这回终于闹够了吧?”
“闲着没事就不要妨碍贫道算命了,从哪来回哪去。”
黑纱居士挥动拂尘扫出一道风,将地摊布上的纸铜钱全部挥去。
他手法麻利地收起地摊和小马扎,装进背篓里,就抛下众人缓步离开。
“这道长真是好风度,被人这样捉弄都不发火,难道是修身养性的活神仙?”
“这下丢人了,方才还说得信誓旦旦的觉得人家道长是鬼,等人家道长发现你是个傻子,转头就走了……”
“唉,道长怎么这就走了啊?还没给我算命呢。”
围成一团的众人纷纷觉得脸上无光,刚才闹那么激动真够丢人现眼的。
他们就像下锅就煮开皮的饺子,泄了气之后就四处散去,全当无事发生。
半响后,站在原地的周甫才直愣愣地说道:“不可能啊,他明明就是鬼。”
“我不信,他一定是鬼。”
众人见他还要闹,这下也不肯给他好脸色了。
“还来?周甫你发癫也得有个限度吧,再追上去人家道长可要还手了!”
“你再这么发癫,到时被人打死都不算犯法的!差不多也该清醒了!”
周甫被路人说得步伐一停,于是他只得拾起那些纸铜钱抱在怀里,双眼茫然又悲哀地搜捕着可能是寿鬼假扮的可疑人员。
每每遇到他自认为的可疑人员,周甫就洒出纸铜钱,换来那人的一阵白眼和几番痛骂。
而运气不好,遇到了脾气暴躁的江湖人士还乱撒纸铜钱,便要把他当场撂倒在地,再给他来上几脚让他清醒清醒。
就这么一路走来,周甫的身上就添了不少新伤,他痛得龇牙咧嘴的,但是还没有放弃找出寿鬼。
陈冬理和司方雪莹暗中观察到傍晚时分,硬是没有发现这人有什么说法,心中也产生退意。
“唉,难怪山君也不理会陈丰县里的疯子,跟着这种疯子闲逛整整一个下午真是浪费时间。如果能用这个时间来修炼功法、研究一下技艺,那该多好啊……”
司方雪莹和陈冬理交流了几句,约定晚上依旧见面,便分头离开。
周甫走在陈丰县的主街上。
夕阳西下,橙红色的阳光透过城门照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自认为是那些死而复生者的同类,想帮同类们找出寿鬼,让大家可以避免寿鬼的侵扰,回到正常人的平凡生活。
但此时此刻,他却只能品尝到遭人疏远和抛弃的滋味。
原来有共同的犯罪经历和共同的痛苦遭遇,并不意味着大家都成了亲密无间的兄弟。
大伙儿本身都是苦闷难抑又胆小如鼠,只能有福同享,不可有难同当。
“本来想测完陈丰县的寿数,到时候好安排人手过来善后的。”
“这帮人自己疯成这个德行,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怪不得把陈家贬谪到这里啊,估计先帝就是知道了都懒得管他们……”
黑纱居士城墙暗处停留片刻,最终也施展轻身术远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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