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女生一激灵,眼中迅速闪过惊慌、害怕、意外……以及下意识的躲闪!
“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女生说完,转身就走。
江枫却连忙把她拦住,嘴角一撇。
“如果你不是,你的正常反应应该是说:曹耀辉是谁!而不是说,我不是!”
“……”
女生愣了愣神,眼中的诧异彻底把她出卖。
然而不等江枫再次追问,她又以更加坚定的语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走了,请你让开!”
说着,拼命地想绕开他逃跑。
江枫好不容易等来一个疑似知情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跟玩老鹰捉小鸡一样死死把她拦住。
一边在走廊里左右移动,一边道:“这位姐姐,你刚才哭得那么伤心,我看得出来,你对曹耀辉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你们的事我也知道一点,一段感情没有走到最后,是非很难定论,我作为外人和旁观者更无意去指责你什么!
“但是,曹耀辉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现在就这么没了!你作为曾经和他关系最亲密的人,难道不想给他讨回一个公道,让真凶落网伏法吗?”
这一大段话,前面那部分,女生根本没听进去,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但最后一句从江枫口中出来,让女生霎时停下,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你……你什么意思?难道耀辉不是自杀,是被人谋杀的?”
她问。
这话无疑是狼人自刀,江枫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这位姐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安静的场所好好聊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暴露你的任何信息,我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还曹耀辉一个清白,也是还你一个清白!”
他认真道。
女生盯着他的眼睛,波纹涌动,最终还是被他眼神中十足的真诚所打动,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医院外的一家咖啡厅,下午三点多的时间,咖啡厅里很清净。
点了两杯咖啡,坐在最里面的座位。
“小姐姐,怎么称呼你?”江枫问。
女生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如实道:“吴悦……曹耀辉的前女友!”
“前女友”三个字,让两人都默了默!
好一会儿,吴悦先开口:“你刚才说,要还耀辉和我一个清白,是什么意思?”
江枫平静道:“现在,知道曹耀辉跳楼自杀这件事的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分手而走上绝路的,而你这个前女友自然就成了逼死他的罪魁祸首!这也是你不愿意露面,刚才听到我是记者,就想赶紧逃走的原因吧?”
吴悦至此已经彻底放下戒备,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知道什么吗?”
“有猜想,但需要你提供更多信息,才能帮助我挖掘出真相!”
吴悦顿了顿,犹疑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你问!”
江枫紧绷的心弦,这一刻才彻底松了下来。
“你和曹耀辉为什么分手?”
“这……因为我看不到希望!”吴悦低头道。
“看不到希望?”
“对!我和耀辉同龄,今年都31岁了!我25岁硕士毕业后就参加工作了,现在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部门副经理,一年到手30多万。但耀辉却到现在,博士都还没毕业,每个月只有学校的一点补助和在导师发给他的一点生活费,加起来连5000块钱都不到!”
吴悦酸楚又平静地叙述道,“刚开始,我支持他读博,是觉得他这个专业,博士毕业能有更好的发展前景,能帮助我们更快在江州站稳脚跟,买房、结婚、生孩子,过上我们一直梦寐以求的稳定生活。
“但我没想到,他这个博士一读就读了6年。这6年,我靠自己都已经攒了快50万,够付一个小房子的首付了,可他却还没毕业,我真的等不下去了!看着身边很多不如我的人,随便找个本地人结婚,就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我真的很羡慕,正好我们公司有个家境不错的同事一直追我,我就……”
吴悦没再说下去,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哭腔。
江枫轻轻皱眉,很快又舒展开。
对吴悦的选择,他不作评价,毕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现在,他只想就事论事。
“分手是你提的吗?”
“不是,是他!”
“他?”江枫诧异。
“对!他发现了同事追求我,也看出我犹豫动心了,所以主动跟我提了分手!”
江枫沉默。
若之前,他只觉得曹耀辉可怜,这一刻,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心中满是敬意。
“那你们分手后,他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吗,比如……想要轻生的倾向?”
“没有!”
吴悦说得斩钉截铁,“其实我们虽然在一起七年,但感情并没有同学们以为的那么好!怎么说呢,就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吧!我们虽然不是夫妻,但这些年真的很穷,所以经常吵架。
“后来我工作了,挣钱了,因为之前穷怕了所以开始报复性消费,花钱大手大脚。他一方面是自尊心受挫,一方面觉得跟我消费观念不合,我们也经常吵架,分手好几次但最终没分掉,直到他发现有同事追我……
“最后分开,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吧,终于不用再背负七年感情带来的沉重道德压力了,我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江枫点点头。
虽然无法对这种极限拉扯的感情状态感同身受,但又莫名觉得,吴悦的表述似乎才是恋人之间最真实的状态。
“曹耀辉为什么读了6年博士还没毕业?”
江枫突然问。
吴悦顿了顿,一时无话。
江枫继续道:“博士一般是两到四年期,曹耀辉所就读的专业和研究方向,按道理三年就应该博士毕业了!除非是那种科研能力差,读博期间没拿出什么成果的,才会延期。
“但曹耀辉显然不是这种情况,我查过,张玉清的好几篇重量级论文,他都是第二作者,尤其是最近引起轰动的这篇单层聚合碳60的……这么强的科研能力,怎么会一直延毕呢?”
说到这儿,江枫自己内心已经有了猜测,终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曹耀辉和他的导师张玉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吴悦目光一凛,满面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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