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不顾形象的咆哮声中，场下啦啦队停止加油，均转头看着这个披着保安大衣的‘落魄离异中年’。另外还有几个老师也注意到了他，其中一个竟然是几日未见的乔乔。
乔乔今天穿着一件奶黄色的连身衣裙，脸上依旧脂粉未施，站在场下像是一朵盛开的水仙一般。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穿着阿玛尼西装的男人，约摸二十五六，相貌英俊，气质过人，只是眉眼之间带着一份令人厌烦的桀骜。
男人一直在和乔乔聊天，时不时地露出自信微笑，偶尔乔乔也会微微以对，两人之间看起来极为般配。
在看到胡乱瞎喊的杨一之后，那个男人皱了皱眉头，低声对乔乔说了几句，朝着杨一走了过来，而乔乔在看到杨一后立即对他报以甜甜笑容，也是跟了过来。
“一群蠢货，老子要是教练非打死这群不争气的小混蛋！”杨一喊的嗓子发干，但场面局势并未得到任何改变，比分终于定格在1比17这个极为耻辱的巨大差距上。
“我叫陈方砚，请问你是哪位？”西装男人走到杨一面前，上下打量杨一之后，傲然道：“看阁下的打扮应该是本校保安才对，难道你也懂足球？”
杨一看都不看陈方砚一眼，摸出天秀点燃，鼻孔里喷出两个字：“滚开！”
陈方砚脸上挂不住，道：“你叫谁滚开？够胆子再说一遍！”
杨一叼着天秀，上下打量陈方砚，一边冷道：“谁打扰老子看球的兴致，老子就叫谁滚开？你不服气？”
陈方砚鼻子都气歪了，当着乔乔的面也不好发作，脸色铁青地道：“保安部的人是吧？我记住了，你就等着下岗吧！”
“你让我下岗我就下岗？唬老子？”杨一满脸的不在乎：“听起来好像宜南中学是你家开的一样。”
“陈方砚的父亲是陈校董，这次专门从美国任职体育老师，目的是要加强我校的球类项目的能力。”乔乔有点搞不懂为什么两人一见面就闹的那么僵。
杨一在草坪上按灭烟头，起身笑道：“原来是美国回来的陈先生，哎呀！真是失敬了！鄙人先前心情不好，冲撞了陈先生，还请陈先生不要太过计较才是。”脸色表情转变之快连当今影帝也自愧不如。
陈方砚脸色稍霁，冷然道：“先前你不是叫我滚开么？”
“不可能！一定是陈先生你会错意了！”杨一打了个哈哈：“刚才有一只绿头苍蝇在旁边转圈圈，令人不胜其烦，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骚扰，才会口不择言。想我杨一以前好歹也毕业于高等学府，又怎么可能说出这种粗鄙之言呢！再说陈先生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即便是一万只绿头苍蝇也远远不及，又怎么可能令人厌烦呢！”
乔乔听杨一说的有趣，忍不住捂嘴轻笑。
被杨一将自己比喻成厕所里的绿头苍蝇，陈方砚郁闷无比，偏偏当着乔乔的面又不能发作，只好当做没有听见。
“陈先生既然是专程从美国回来执教球类运动，那想必对足球也是相当有研究吧？难道刚才那支被进了17个球的球队就是您指导的？”杨一摸出天秀递给陈方砚，遭拒后也不发火，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支，又道：“刚才我稍微观察了一下，我校球队其实水平还是有的，团结合作，攻守兼备，进退有序，隐隐有西班牙足球风格，但偏偏对手无论在个人能力又或是团队协作上更为强大，输球也是情理之中，的确怪不得陈先生。”
“我刚刚任职，还没有开始教呢！”陈方砚气得牙痒痒，咬牙道：“这场球赛只是为了观察和发现球队的问题所在，等我真正执教后，宜南之内在没有任何对手！”
杨一瞥了他眼，哂笑道：“吹牛是不用交税的，陈先生未免将说的太过夸张，要知道整个宜南大大小小起码有好几十家高中，想得到第一谈何容易？这些学生平时锻炼少，体能差，毫无意识，临场之后更像是无头苍蝇般乱冲，攻守转换之间全无章法，个人技术更是一塌糊涂，就连某些小学临时组建的球队也是不如，就这样一支队伍，我都不敢说是我们学校的。”
先前还在夸奖球队，接着马上又是一通批评，前言不搭后语，矛盾至极，但偏偏又令人无法反驳。
“说的你好像很懂足球一样。”陈方砚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只好转移话题：“你不过是个保安而已，根本没有经过专业的系统培训，也只能在这里纸上谈兵了。”
杨一冷哂道：“我不是懂足球，是精通！如果真要说培训，那陈先生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我的确是一个保安，但多年来经常看书看报，更经常熬夜看球赛，关于足球的经验和知识比许多专业人士更加丰富和全面！也曾经参加过职业球队，后来因为伤病的困扰才不得不忍痛离队退役。”
“算了，我懒得跟你争，你就等着看吧！我一定说到做到！”轮斗嘴，十个陈方砚加起来都远不及杨一的一根腿毛，陈方砚转脸望向乔乔，露出自信迷人的微笑：“乔乔小姐，现在已经快要到中午，能否赏脸一起吃饭呢？我知道一家才开不久的法国餐厅，他们的牛排和鱼子酱非常出名，更珍藏了许多上了年份的红酒，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现在就定位置好么？”
相貌英俊，谈吐得体，温文尔雅，潇洒多金，这些吸引女人的优点陈方砚身上几乎都可以找到，也几乎没有女人会拒绝这样一个男人。
杨一哈哈一笑：“乔老师，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吃过桥米线么？今天中午我正好有时间。”手里多了一朵不知道哪里摘的野花，装模作样的又道：“我想将这朵美丽的鲜花赠与我骄傲的公主！您愿意接受我的邀请么？”
穿着打扮像是七八十年代的知青，偏偏又一副骑士口吻，将充满十六世纪风格的深情邀请衬的不伦不类，陈方砚在旁边暗暗好笑：“你当乔乔是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么？牛排红酒和过桥米线，谁都知道怎么选择！”心里已经想好了等下杨一被婉拒的嘲讽词汇，一直都被刻意的讽刺打压，现在终于有机会扳回一城。
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只需要甜美的词汇和许以空洞的未来便可以轻易地泡到手，而等到二十多岁之后，才会注重相貌气质，经济学识等等外在条件，等到年纪再大一些，看重的便成了人品和性格，是否真心对待自己等等条件，实在是令人难以揣测。
“陈老师，我和杨一早就约好了的。”乔乔一脸羞怯地接过杨一手中的野花，对陈方砚充满歉意地道：“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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